维他柠檬茶

粤澍

一个烟鬼和一个酒鬼的故事。

完结
完整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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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彭楚粤坐在马路牙子上喝啤酒，喝一会抬头看看车看看人，又喝一大口。

糟心的事那么多，人却无能为力，就像只能眼看着乐谱浸湿破碎捡也捡不起来。
彭楚粤仰头干掉罐子里的啤酒，又开了一罐。

啤酒罐的拉环带着一小片薄铝与瓶子分离，发出惨痛的声响，就像分手前我再打你一巴掌，然后蜷在角落发誓从今往后与你老死不相往来。

白澍一个人站在x酒吧门口抽白色万宝路，两只手指捏着烟盒，来回翻动。
“拿这种那么纯净的颜色包装烟，哪个疯子想出来的”

白澍把烟盒捏皱了握紧一个拳头，愤愤往前一丢。

皱成一团的烟盒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顶端光滑，初速度合适，稳稳当当落在彭楚粤的头上。

“噗通”

“扑街！”
彭楚粤揉揉脑袋站了起来，转身一望。
没带眼镜看不太清楚，只看见自己身后有一个不算太高的人形靠着墙不断吞云吐雾，彭楚粤径直往前走，靠近人形的时候撑着两只手在对方两只耳朵的两侧。

白澍一口烟圈全喷在了彭楚粤脸上。
彭楚粤呛的咳嗽了一声。

“喂，你干嘛乱丢垃圾？”
白澍把烟头一扔，“你干嘛随便把人按在墙上？”

“你的垃圾砸中我的头了。”
“怎么？还想要个赔偿？”

彭楚粤来不及搭话，酒劲一上头人先趴在白澍身上了。

“哎呦我去，丢烟盒都能捡个人回来了？”
白澍拍拍彭楚粤的头，摇了摇他的身子，“大哥你醒醒啊”

“你别分手。”
白澍听到这句绝望了，这位大哥铁定是喝醉了砸自个儿手上了。
父母老师从小教育我们，不能随手扔垃圾，一定要把垃圾扔到垃圾桶里。
这句话绝非只是有道理那么简单而已，他又拍了拍身上的彭楚粤。

毫无回应。

“喝成这样还能壁咚人也是不容易”
白澍嘴里吐着槽，手里把倒在自己身上的搬下来。让彭楚粤靠着墙边睡着。

白澍又开了一包烟，两只手指夹着烟慢慢抽。没什么力气思考，他看了一眼在倒在墙根昏睡不醒的彭楚粤，摸了摸彭楚粤身上有没有什么兄弟闺蜜的联系方式。

努力无果，白澍把人扛进了距离酒吧最近的那个旅馆。
喝醉的人死沉死沉，白澍开了房门把人一丢，自己也顺势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粗气了。

2

彭楚粤那天愣是把自己喝的断了片，在酒店里醒过来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天花板，又眨巴眨巴看看旁边的旁边，偌大的房间里面就他一个人，可是他却连自己来的酒店都不知道。

“喝酒累事。”

彭楚粤翻翻自己身上手机钱包还在，数数钱也没少几张，不禁感叹

“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爬起来去洗手间的时候又顺便看了看架子上的套，完好无损，连包装都没有拆。

“天亮了，昨晚是个平安夜。”

彭楚粤刷着牙，喷了酒店镜子上一片的牙膏沫。

白澍回到家在床上躺了一个大字，然后眼睁睁的望着天花板，他困得不行，昨晚上彭楚粤讲了一晚上梦话他愣是一句没听懂，什么垃圾老板拖欠工资，无聊闺蜜痴迷名牌，烦人同事总嚼舌根，还有那个提了一整个晚上的名字，肖战，喝醉了的彭楚粤除了睡觉就是唠叨，喋喋不休恼人的要命。

“脑仁疼”

白澍又掏出来盒烟，抽了两口忽然觉得这烟烟味太重了，翻翻抽屉找出来大学的时候抽的那包“绿万”，点了一根，飘着薄荷味。

“昨天晚上那小子嫌我烟味重来着。”

想起来也很可笑，偏偏还是找了盒淡味的，白澍狠狠抽了一口吐烟圈，一个烟圈一个字。

“我真是善良可爱。”

3

彭楚粤整理好了退房去便利店，想在便利店买个辣乎乎的饭团解解酒劲。
天秤座的人天生有选择困难症，便利店里辣的东西有若干，彭楚粤拿起一个来又放下，再拿起一个又放下，想了想又拿起一个来，然后放下。

“头疼”

干脆闭上眼睛，伸手抓一个，变相听天由命。
彭楚粤拿到一个物体，闭上眼睛闻了一下，无法辨别，深呼吸然后睁开眼睛。

彭楚粤盯着包装纸上的名字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出来“吞拿鱼沙律大口饭团。备注：不辣。”

大学的时候看爱情公寓，曾小贤说“你抛出一个硬币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你想要的选择是什么了。”

彭楚粤听完这句话之后第二天选选修课的抛了50多次硬币。
这个世界都是套路，骗人的。

“麻烦来包绿万”
“26”
白澍结完账一回头看到彭楚粤闭着眼睛在便利店冷柜里瞎摸，摸一个又放回去一个，再摸一个又放回去一个，滑稽可笑。

“你干嘛呢？”

白澍走过去拍了彭楚粤一下，彭楚粤猛的睁开眼睛吓得手里饭团都掉了。

“你是谁呀？”
“你昨天喝的断片了吧？”

白澍随手在冰柜里挑了一个金桔柠檬和泡菜猪扒饭团递到彭楚粤手里。
“找吃的解酒呢吧，这两吧，醒脑提神也好吃。”

彭楚粤瞪园了眼睛错愕的看着白澍，“谢，谢谢啊！”

“好好解酒吧！”

4

如果一个人根本想不起来你可是你脑子却都是同一个人呢？
白澍突然发现电光火石一瞬间太快了，快的当时自己根本没能力反应过来。

如果有人误闯进了自己的生活而自己根本想不起来他是什么时候趁虚而入的，会不会很可笑？
彭楚粤连着吃了3天的泡菜猪扒饭团，有人替自己做决定的感觉简直要上天。

5

白澍在床上瘫了一个大字，双臂张开，双脚分离，陷在一片紫罗兰的海洋里。

可是他睡不着。
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白澍干脆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上的吊顶灯，用眼神把吊顶灯的形状描了一遍，又一遍。
受不了了，爬起来点了根烟。

彭楚粤也没睡着，趴在自家阳台上就着楼下的街景喝酒。

世俗对烟酒的评价都是烟酒伤身，伤内脏且使人逐渐衰老，可世人却摆脱不了抽烟喝酒。
大致因为某一些时刻这些看起来像自残的行为有致命的吸引力。

比如睡不着在想人的时候。

彭楚粤想了想，其实泡菜猪扒饭团不好吃，解酒的功效也是弱之又弱，但是每次喝完酒去便利店，自己随手抓起来的就是那个味道的饭团。就像那个饭团对他拥有致命的吸引力，就算是闭着眼睛乱抓，到最后睁开眼睛的时候也还是泡菜猪扒饭团。 喝的醉醺醺的第二天，吃冷冰冰的泡菜饭团，其实并不如来一锅麻辣火锅来的提神，但是彭楚粤扇肖战那巴掌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这辈子都不吃重庆麻辣火锅。 

吃个鬼，自己一个人吃火锅，单身狗悲惨指数可以达到10！两个人吃还能吃双份鸭血和西洋菜！

彭楚粤喝完了酒瓶里的最后一口嘉士伯，换了件蓝色的套头衫到楼下买泡菜猪扒饭团。

白澍倒在床上5个小时了，眼看窗外的天就要擦亮了，还是没睡着。
抽了一包绿万，一整晚就抽了一包，白澍自己忽然也嫌弃起满房间的烟味，烟雾缭绕的呛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想起来当年还在大学的时候，熬夜写剧本也是整宿整宿的不睡觉，一根接着一根抽，满房间的的烟雾就像做了室内烧烤。那个时候也没觉得呛的慌，反而是现在，换了淡味烟抽的也越来越少。

白澍想，可能还是因为自己太善良可爱了。

6

彭楚粤到了楼下的便利店，想也没想就拿了个泡菜猪扒饭团，结账的时候没料到就碰到下来买烟的白澍。

白澍逗了彭楚粤一下，“兄弟，借个火？火机落上面了。”

“不抽烟，没火。”
白澍笑了笑，低头盖上烟盒“也是，每次看到你都一身酒气呢。”

“换了烟？薄荷味好闻。”
“是啊，那天晚上你小子嫌我烟味重来着。”

彭楚粤摸摸头，看看了白澍手上的绿万，问他“好抽吗？换烟。”
“不好抽，特别淡。”

说完两个人同时笑了笑，双手插兜，没有下文了。

约会，这种简单的适用于很多关系中的聚会活动，在烟鬼和酒鬼的配合下，似乎有点异常。
在彭楚粤第56次在楼下便利店借2块钱买冰纯嘉士伯，白澍第73次问彭楚粤兜里有没有火的时候，白澍又一次盖上了烟盒，双手插兜，问彭楚粤

“帅哥，周末有空吗？”
“约我？”
“嗯，约你。”

7

在白澍直了23年的路程中，约彭楚粤这件事褪去了好奇之后是无止境的，紧张。
乱扔垃圾还能改变性取向，这件事在课本里没提啊！如果爱迪生当初发明的不是灯泡而是后悔药，白澍现在肯定是拉动后悔药GDP的第一首富。

白澍决定从此以后珍惜每一个垃圾桶，一定要竭尽所能把垃圾，特别是揉成一团的烟盒，扔到垃圾桶里。
毕竟自己大学的时候是环保协会的，不能丢人。

大学的时候白澍抽不起万宝路，就到校门口的便利店去买中南海，不要写剧本交作业的时候就省着点一个星期抽掉2包，要有作业要交，可能两包就只够抽一天。
毕业的时候夏之光在白澍的毕业册上面写的“希望到时候人之将至你肺不是黑的。”
白澍笑笑，追着夏之光满操场跑了几圈才消停。

“你师兄我是毕业，你那么快想未来是不是找死？”
“我看你那样抽烟才是找死。”

彭楚粤也不是一开始就喝嘉士伯，毕竟嘉士伯同比其他牌子的啤酒来说特别贵。

喝嘉士伯，是肖战教他的，当时又没钱又选择困难症，是肖战随便拿着瓶嘉士伯出现在彭楚粤身边，并且一直陪他喝到毕业。

甩肖战一巴掌的时候甩掉了很多东西，重庆麻辣锅说戒就戒，乐事原味薯片说丢就丢，唯独是嘉士伯，戒不了。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便利店拿起来的就是嘉士伯，鬼使神差的。

8

白澍和彭楚粤就约在经常碰面那间便利店，白澍早了点到，站便利店门口抽烟，一只手插兜里不断的摸着烟盒的角。

彭楚粤在自己家里磨蹭了快一个小时，面对诺大的衣柜，这里挑挑那里拣拣，就是觉得不了穿什么出门。
彭楚粤整个人倒在床上用枕头蒙着头。

“哎呀，好麻烦，要不不去了吧！”

9

倒在床上的彭楚粤甩了枕头盯着天花板想了想，还是从衣柜里挑了一套简单宽松的衣服关门往便利店走。

等的时间越长无疑就会越紧张，在白澍手足无措的临近爆点的时候，终于看到的远远飘过来的穿搭黑白的彭楚粤。
走过来的时候像个仙子，中长款的长袖黑色外套下面是白色宽松的衬衣，搭了一条白色阔腿裤和白色低帮艾迪达斯。

白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一套穿搭黑色中长针织和白色衬衣，深灰色吊脚长裤加一双黑皮鞋，衬衣松开了最上面几颗扣子和最下面的一颗增加休闲感。

远远一看，一黑一白衣服两套遥相呼应，两人事先也没有约好。
巧合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明明平时两人的风格差那么远，都能在某一天里擦边的撞了次衫，不得了。

10

直男们约会有直男们自己的套路，比如说提前买好电影票，取票的时候提前买好爆米花。
白澍把爆米花和可乐往彭楚粤面前一递，彭楚粤楞了一下，直男脑筋果然是直的，他不会在乎你可乐喜欢喝百事的还是可口可乐，不会在乎你爆米花喜欢吃原味的还是焦糖的，甚至请你看电影也不在乎你喜欢爱情片，文艺片，还是动作片。

彭楚粤想了想，电影肯定是他觉得好看才会买，同理，可乐爆米花当然也是他喜欢的味道咯，可乐是尝不出来了但是爆米花他喜欢吃焦糖的，电影是汤唯和吴秀波的《北京遇上西雅图2》，那就是喜欢看爱情文艺片咯。

所以直男约会的套路就是给你我觉得最好的，而且固执的认为你也会喜欢。

“噗嗤”彭楚粤想着想着笑了出来，白澍歪过头看着他一脸好奇。

彭楚粤伸出手顺了顺白澍的头发，“没事”。
白澍一瞬间觉得电流过身，推着心跳快了几秒。

果然年少不经事，发过的誓都是立下的巨大flag。白澍想起来自己大学的时候笑夏之光最终被陈泽希拐跑，发誓自己可折不可弯。

现在？
恐怕立誓的灯泡早就炸裂了。

11

电影好不好看？
白澍大概只记得彭楚粤把沾满焦糖的爆米花一个劲的往自己嘴里塞，塞的满嘴甜腻。
也不知道为什么嘴里的爆米花今天吃起来特别甜。

同一个问题问彭楚粤，电影好不好看？
彭楚粤清清楚楚的记得电影院里昏暗的灯光照的白澍的脸特别好看，侧面瞧过去，棱角分明。
如果电影里汤唯是很多男人的女神，那么刚刚在电影院里白澍大概就是彭楚粤的男神。
以前只觉得烟雾缭绕的白澍的脸分外出彩，没想到出神看电影的白澍也那么好看。

谁看了电影？
白澍和彭楚粤前排的那对小情侣吧。

看完电影，白澍在商场后楼梯靠着门抽烟，彭楚粤去完厕所到后楼梯来找他。

“你抽根烟也要拗造型吗？”彭楚粤擦了擦湿的手又顺了顺白澍的头发。
“是啊，拗造型勾引你。”
“哦？”
彭楚粤伸手又把白澍壁咚在墙上，白澍抬起头来，迎上彭楚粤盯着他的眼神。

电光火石，白澍掐了烟，彭楚粤覆上他的唇尝了口二手烟。

嗨，有点呛。
可在那之后是薄荷带着焦糖的味道，清凉甜蜜，彭楚粤忍不住越要越多。

所以在白澍看来，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是深刻而又长久的，从细细勾画开始到疯狂索求，薄荷焦糖的味道在流转，不断变浓，冲上大脑，封锁所有能思考的空间。

“彭楚粤，你知道为什么港剧都特别喜欢后楼梯吗？”
“因为接吻到失神的时候没人打扰。”

12

也许生活本来都是一场意外，如果那天彭楚粤买完啤酒没有选择在马路牙子旁喝个烂醉，而是回家自饮自愁，白澍也捡不着他。
所有的缘分都是巧合的一种。就像刚巧彭楚粤接过了白澍递给他的泡菜猪扒饭团，刚巧白澍没有躲开彭楚粤试探性的吻。
如果接吻前白澍没有抽根薄荷烟，也许彭楚粤接吻接到一半就会被呛的放弃了。

离开后楼梯的时候，彭楚粤跟白澍说，“其实我很害怕做决定，简单如挑个饭团我都决定不下来，更别提我该不该喜欢你。我怕一切付之东水，所以包括我能不能爱你，我都犹豫。”

彭楚粤捏了捏白澍的手，认真的说“所以如果我把我自己都交给你，你愿意替我做所有的决定吗？”

白澍把手反过来和彭楚粤十指紧扣，看着彭楚粤点点头。
“嗯”

如果说温暖是给你你要的，那么彭楚粤最缺的大概就是所有决定，所有带选择的决定。而当时的白澍，自信满满。

13

生活就像一场意外，而遇见你是命运对我最美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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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看到这里。